小暑
是二十四节气之第十一个节气,干支历午月的结束以及未月的起始。斗指辛,太阳到达黄经105度,于每年公历7月6-8日交节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:“暑,热也,就热之中分为大小,月初为小,月中为大,今则热气犹小也。”暑,表示炎热的意思,小暑为小热,还不十分热。意指天气开始炎热,但还没到最热,全国大部分地区基本符合。这时江淮流域梅雨即将结束,盛夏开始,气温升高,并进入伏旱期;而华北、东北地区进入多雨季节,热带气旋活动频繁,登陆我国的热带气旋开始增多。小暑后南方应注意抗旱,北方须注意防涝。全国的农作物都进入了茁壮成长阶段,需加强田间管理。小暑的标志:出梅、入伏。
(资料图)
在过去中国南方地区民间有小暑"食新"习俗,即在小暑过后尝新米,农民将新割的稻谷碾成米后,做好饭供祀五谷大神和祖先,然后人人吃尝新酒等。在北方地区有头伏吃饺子的传统,伏日人们食欲不振,往往比常日消瘦,俗谓之苦夏,而饺子在传统习俗里正是开胃解馋的食物,且饺子的外形像元宝,有"元宝藏福"的意思,吃饺子象征着福气满满。
岁月素白
◇杨福成
无论清晨还是黄昏,走在青草葱郁的乡间小路上,都感觉岁月是那么的轻,那么的素白。
轻轻的,前脚迈过,后脚踏过,一段岁月就消失了,没有印痕,没有声响,你再也挽不回来。
晓云 摄
驻足,回头望望自己走过的岁月,有过哭,有过笑,有过蹦,有过跳……当时是那么的用心动情,而今回忆起来,却素若白纸,不再懊恼,不再激动。白纸它素极了,素得上面连一个字句都没有,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草浆或木浆淡淡的纹路。这张纸,一掀就过去了,接着是下一张。下一张,看似与这一张一样,但又不一样,看似不一样,但又那么的一样。
岁月,就素白若此,每天看似不一样,其实也差不多,无非是晴了阴了,风了雨了。面对这些,岁月淡然视之,不动声色,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人则乱了手脚,一边后悔着,一边生活着,岁月抹白了发梢,都浑然不觉。
岁月两个字就是这样,有点缠绵,有点静好,让受困的心不再迷惑,让不安的心找到落点,让狂躁的心有点慰藉。 ——摘自《今晚报》
“临时群”和“工作群”
◇郑自华
常见这种情况:多年不见的老同学、老朋友相见,然后不约而同提议:“拉个群”。开始,大家在群里聊得很嗨,相处一段时间,新鲜感没了,再后来,群里很少有人发声,犹如僵尸群。建群容易撤群难,处理这类群还真成了一件烦心的事。如果是一般“群员”,不高兴的话可以自行退出,来去自由。如果是群主,就没那么简单了,或者群主易人,或者将群解散。解散群总要有说明吧,有一次,我将一个几年不见动静的“僵尸群”撤了,尽管事先在群里作了说明,依然有人私下打听,是不是对某人有意见,为什么将我移出?弄得我哭笑不得。
与其将来撤群的尴尬,不如建群时就“有言在先”。很多时候,组织卡拉OK、聚餐等,都是一次性的活动,成立这些临时群的目的,是要公布聚会相关信息,比如需要在群里公布集合时间、吃饭安排,还有收费和照片分享等,以及其他相关注意事项,做到信息、财务公开。由于事先说好是临时群,活动结束,临时群即可撤销。
有时组织大型活动,比如,和同事、朋友出去旅游,组团将一辆大巴士包下来,人数为50人,成员来自好几拨,这就有必要成立工作群,工作群的成员基本上是每拨人的组织者(或者召集人),工作群以三到五人为宜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,临时群尚未启动,工作群就开始工作,50人来自于各个地方,工作群要商量第一上车地点和时间、第二上车地点和时间,安排群员的吃喝拉撒等,都是由工作群负责。工作群的同志分工明确、职责分明,每次旅游都井然有序。当然,等旅游结束,工作群也随之撤销。
自从有了临时群和工作群,手机里的群总数就相对稳定,烦恼也少了很多。 ——摘自《新民晚报》
忆收麦
◇杜旻家
杏子黄时,就到了割麦子的时节。幼时,割麦子的那几天总是艳阳高照,天极热且极干燥。成片熟透的麦子要先割倒,放在地里晒上几天,待麦子干透后才一捆捆背到场上堆起来。干透的麦秆放在一起唰唰作响,麦穗易折断,小孩就在地里捡拾折断的麦穗。
经镰刀割后的麦茬锋利无比,虽不像麦镰闪着寒光,却也让人害怕。我的脚踝就曾被划破数次,只记得在田里抓起细土撒在伤口上,瞬间就止血止痛。好手割的麦茬低且齐,切割面不呈斜状,而是较为平齐,那是因为收割时腰弯得低,镰刀贴着地面走。据说,如此割法能多打些麦秸秆,那可是一整个冬天牛羊的草料。
因为无雨,打麦子的场不能使用,黄土干脱起皮。若能有个阴雨天气,农人就赶忙趁着一点点雾水拉着轱辘把场碾平,往往却是等了数天一星点雨也没有。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是孩子们快乐的时光。那时,孩子们可以被允许守在电视机前,在晚间时刻,把西安的天气如实记录下来告诉父母。由于只能收看到省会城市的天气预报,导致信息并不那么准确。要是实在没雨,农人便只能提着饮用水一瓢瓢泼在场上。我的家乡地处山塬之上,离河道较远,挑一担水往返需要半小时,所以此法只有必要时才用。
泼水之后,待地面潮湿,即拉上轱辘一遍遍把场碾平碾光。碾场一般是在早晨天还未全亮时。这时温度相对较低,有潮气。碾场是有技巧的,泼水亦是。水多了则软,土一层层粘在轱辘上,无法转动。水少了则土干,碾压并无作用。要想恰到好处,泼水的量和均匀程度必须掌握好。用水泼后,还必得撒上草木灰,如此反复数遍才能使麦场平整。经过处理后的麦场如石板一般,光且硬,没有裂缝。在这样的场地上打出的麦子才干净放心。
堆放在场上的麦子并不是要马上就碾压或者脱粒。割下来的麦子一捆捆分几排放好,堆在场上,高度能达到三五米,这可把孩子们乐坏了。我家的场边有一棵硕大的杏树,一人不能合围,经十数年而依旧丰茂,每年硕果累累,为村人口福。大胆的孩子爬上堆起的麦垛,触手就能摘到香甜的杏子,那无疑是炎热夏季中最好的食物。像我这样胆小不敢爬高的,也能得到许多杏吃。那杏树本是我家的,站在高处给大家一把把摘杏子,我就能收获许多赞许。站在下面的小伙伴指着喊着,摘这个摘那个,我摘得更起劲了。
车辆的出现代替了轱辘碾麦,四个轮子的拖拉机一圈圈转着,大人一遍遍翻挑,这样会使麦子能被碾压得更均匀,但效率极低。坐车是稀奇的,来车碾场这机会自然不能错过。孩子就爬上车厢,一圈圈在百余平方米的场地上享受坐车的快乐。脱粒机的出现让四轮车子碾场一去不复返,也使得麦子脱粒的效率极大提高,十几亩的地在几个小时内就能完成,缺点是需要更多的人来协作。往脱粒机口送麦的、接麦粒的、挑脱粒后麦秸秆的、堆放秸秆的,等等,环节多且配合度高,凭一家一户之力不能完成。所以,我记忆中的脱麦粒,并不是一家的事,而是全村每家都要出劳力,这已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。大家互相帮忙直干到存粮入库,如此轮流至整个夏忙罢。
现代的收割技术便捷轻便,我们在山坡上的小地块也能实现全自动收割。收麦子已不再是那么热火朝天,忙得不可开交。麦子熟了就只等收割机来。收了麦子若不想在家里存放,在地头就能售卖,然后带着钱回家。
我已许多年没有再经历过收麦子的情景。今年,我走进田间,看到了麦子,却不胜唏嘘。田家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。机器替人干了很多活,盛夏的五月也并不是那么的忙。但那记忆中的麦香味,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,久久不散。
——摘自《陕西日报》
七月瓜事
◇马亚伟
晨光熹微,清凉的风把田野吹成一块抖动的绿绸缎。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之气,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。家乡的大平原上,千百亩瓜田绵延而去,成为一道碧绿的风景。
父亲弯腰在瓜园里忙碌,他动作舒缓,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。记得在麦田抢收麦子的时候,父亲总是特别焦急,劳动的节奏就像快镜头一样。而在瓜园劳动的时候,他的节奏放慢了许多,真的有几分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味道呢。
那时我上初中,妹妹上小学。我站在田头,大声问父亲:“爸,啥时候搭瓜棚呢?”父亲直起腰身,朗声说:“下午就搭,不费事,一会儿工夫就搭起来了。”每年放了暑假,我和妹妹的任务就是在瓜园看瓜。在我记忆中,七月瓜事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搭瓜棚。
西瓜成熟的时候,瓜园里的瓜棚就会一个一个冒出来,像雨后的蘑菇一样。其实,家乡人搭瓜棚的目的并不在于防偷瓜贼。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种西瓜,防谁呢?那个年代,瓜棚的意义就像门锁一样,“你锁了,人家就懂了”。对小孩子来说,搭瓜棚就像是一个有趣的游戏,是大人为孩子搭建的一个有故事的城堡。
父亲找来木板、草席、木棍和塑料布,开始搭瓜棚了。母亲给他打下手,我和妹妹也在旁边帮忙。搭瓜棚的过程很有意思,把准备好的木板和木棍一点点拼装组合起来,就像鸟儿垒窝一样,最终搭成一个结实的小屋。刚才还散落一地的木板、木棍等材料,经过父亲的巧手,一番倒腾,像被魔术师点化了一般,瞬间变成了瓜棚。瓜棚是房屋的简缩版,里面有一张可供休息的床。瓜棚虽然简陋,却很实用,不仅能够遮阳,还禁得住风吹雨打。故乡的大平原上,一个个瓜棚搭建起来,很有仪式感,意味着西瓜的大丰收即将到来。搭瓜棚是一种喜庆的迎接仪式,这样的七月瓜事,隆重热闹,就像过年时贴春联、放鞭炮等活动一样,还起到烘托气氛的作用。
等瓜棚搭起来,瓜园里就热闹了。白天的时候,瓜园里喜气洋洋的。最热闹的场面,当属运西瓜。瓜田的地头长长的,一只西瓜要运到田头很费事。为了避免踩踏瓜园,人们便想了好办法。大家在瓜园里一字排开,就像篮球场上传球一样,把西瓜传到田头。西瓜当然不比篮球,篮球不怕摔,西瓜如果“传递失误”,摔到地上就会稀巴烂,所以传瓜这件事还是有技术含量的。不过熟能生巧,乡亲们早就掌握了传瓜的技巧,做起来得心应手。当然,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。若是有西瓜摔到地上,大家便围过来分而食之。那西瓜的味道清甜无比,如今想起来都觉得那味道无与伦比。后来我吃过很多西瓜,但再也没尝到过那么好的味道了。
到了晚上,瓜园里安静下来。溶溶月色下的瓜园,安然宁谧。瓜棚仿佛一只忠实的狗一样,守候在一旁。虫声断断续续地鸣唱,远处的蛙声偶尔会响起。父亲点燃一支烟,悠然地抽着。夜风飘飘荡荡,火光明明灭灭,田园悠悠远远……
那些年的七月瓜事,为我的少年时光涂抹上清凉碧绿的色调。那些美好的片段,在我的心上烙印下温情的故事,也成为我一次次回归故乡的线索。有时候,我甚至分不清,是父亲把他对土地的热爱遗传给了我,还是故乡的土地以其特有的温厚博大的气息牢牢吸引着我。 ——摘自《西安晚报》
沙枣花香
◇杨小军
又到了沙枣花开的季节,四处弥漫着扑鼻的沙枣花香,黄嫩的沙枣花像小灯笼一样挂满了枝头,沁人心脾的花香,总是能勾起儿时的回忆。
我居住的西部小城早期因为干旱种了很多沙枣树,这些树就像扎根在西部的汉子,粗狂而又充满了激情,任凭干旱和风沙,深深的在这片土地上繁衍,花香像极了西部的女性,芬芳而不矫情,扑面而来的热烈不失细腻的文雅。
挂满枝头的沙枣花,常被爱美的女子折几支带回家中,于是家中就弥漫着淡淡的沙枣花香,在那个很难买到鲜花的日子里,也有一些颇有情调的男人,折几支送给家里的女人,家里仿佛就多了一种温馨和浪漫。而那嫩嫩的小枝丫,常被孩子们折下来,剥开嫩皮,细细品尝着树枝的清香。
秋天,满树的沙枣透着红、透着黄,很是好看,摘几颗放入口中,酸的甜的涩的味道深入喉舌,沙甜而又甘爽的味道在舌尖慢慢弥漫开来,满脸都是笑意。
小城里的人把摘沙枣不叫摘,叫打。沙枣树大多长得高大,枝干形态不规则、树皮粗糙,爬树常常会把衣服挂破,身上弄得伤痕累累,于是拿根长棍子劈劈啪啪地敲打,沙枣连着落叶落了满地,勤快的孩子会把满地的叶子和沙枣扫在一起,用手抖一下,叶子被分离,将沙枣装在袋子里。我那个时候大约属于懒惰,且又顽劣的孩子,不怎么挑拣,连同沙枣和一部分叶子一起带回家。于是,妈妈就多了一项工作分出叶子,一边分一边埋怨着我的懒惰。
把分好的沙枣倒入水里清洗干净,放入笼屉蒸一下,蒸出来的沙枣颗颗饱满入口少了涩味。沙枣因成熟和质量的不同,有的很甜有的带着一丝酸甜。父母聊着天,慢慢地搓得沙枣核和沙枣果肉分离,然后用筛子把沙枣核分离出来。沙枣的果肉做成了美味,沙枣核做成了工艺品。
沙枣的果肉习惯上我们叫做沙枣泥。沙枣泥加上家里不多的红糖搅拌均匀做成陷儿,于是就有各种美妙味道沙枣陷儿小包子,还有沙枣陷儿做的小饼,入口酥甜。把发好的面加入沙枣陷儿和均匀,蒸出来的馒头留有沙枣的香味,把面擀开,撒一层沙枣陷儿然后卷起来,做出来的花卷,一层层地撕开放入口中,满是沙枣的香甜。
在打了沙枣的第二天便是孩子们彼此之间的炫耀,晒出妈妈的手艺,而家里的妈妈则是互赠自己的沙枣美味,用一个小盆端几个花卷、馒头、小饼,送到邻居家里,谦虚地夸着对方的手艺,又不忘炫耀自己如何做的方法。晚上回到家,临近几家的美食都在自家的桌上,小巷子里飘出的都是沙枣面的清香。
晚上,巧妇们坐在桌前,把清洗干净的沙枣核,用一根针从尖角的两端穿进去,把沙枣核穿成串,做成沙枣核的门帘,大约记得谁家都有几幅沙枣核的门帘,孩子们偷偷拿一串,第二天和小朋友炫耀,更有手巧的妈妈会把沙枣核串起来编织成杯子垫。
很多年过去了,我亦从当初的孩子成了人父,那些沙枣核做成的工艺品家里已没有了痕迹,但心中依旧惦记那孩提时代的沙枣食品的香味,虽然市场上可以买得到花样更多的沙枣美味,却终也没有那时候的香甜。 ——摘自《兰州日报》
日照茄子“生紫烟”
◇赵文新
小时候,村里种了很多茄子。用马车往回拉,堆在场院里像一座小山。阳光一照,升腾着淡淡的紫雾,仿佛飘着饭菜的香甜。上小学,学到古诗句“日照香炉生紫烟”,我头脑里即刻浮现出童年的“茄山”的情景,诗句与生活场景重叠在一起,茄子入了诗句。
我家用挎筐背回分到的茄子,堆在闲屋炕上。屋里囤着菜,柴棚里堆着柴火,灶膛里的火就会欢快地跳动,温暖着日子。母亲做饭的时候,把茄皮旋下细长的一根紫带,挂在晒衣绳上晾干,等做菜吃的时候用水泡开。小拳头大的茄子,用开水焯一下,和萝卜条腌成酸菜,冬天和大白菜轮换着吃。
成堆的茄子,用来做菜,大多数人家都饭菜一锅烧。大铁锅底熬着茄块和土豆块,锅边贴上玉米面饼子,菜咕嘟熟了,饭也熟了。记忆中,有时用米汤熬茄子,黏糊稀软。我吃了不少黑软的茄子,以及被茄汤浸染边儿的玉米面饼。“大锅饭”的腾腾热气和袅袅炊烟,融合成人间烟火。
我听过不少和茄子有关的歇后语:土地老儿不认识电灯泡——火茄子,元宵锅里煮茄子——大混蛋等。村里常把茄子当成“笨”“不成功”的代名词,比如学习不好,被称作“茄包子”;事情没有办成,说这事“茄子了”。书中也有类似的用法,在《醒世姻缘》中“数冬瓜,道茄子”的意思,形容说话啰里啰唆。看来茄子的“物语”贬义不少。
我对茄子的重新认识是读了《红楼梦》一书,里面写得最为翔实的一道菜就是“茄鲞”。种了一辈子茄子,也吃了一辈子的刘姥姥,在大观园吃茄子鲞,没有吃出茄子味。曹公借王熙凤的口,道出佐料繁多、程序复杂的茄子鲞做法。我一遍遍地读,勾勒着茄子鲞的色香味形。在我用想象描摹时,茄子鲞不再是一道菜,而是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极品。
我国栽培茄子历史悠久,一般认为中国是茄子的起源地之一。西晋嵇含撰写的植物学著作《南方草木状》中说,华南一带有茄树,这是中国有关茄子的最早记载。至宋代苏颂撰写的《图经本草》记述当时南北除有紫茄、白茄、水茄外,江南一带还种有藤茄。读作家汪曾祺的散文集《人间草木》,一篇文中提到一种茄子酢,“茄子酢是茄子切细丝,风干,封缸,发酵而成。……中国以酢为名的小菜别处也有,湖南有‘酢辣子’。古书里凡从酉的字都跟酒有点关系。茄子酢和酢辣子都是经过酒化了的,吃起来带酒香。”博学多识的美食作家,把茄子酢写成一首小令,吟咏之间,绵润悠长。
小时候经常看见有人生吃茄子,啃去紫皮,像吃苹果、梨一样大口咬,大口嚼,酣畅的声音很有感染性。我也吃了一小块,没什么味,不好吃。长大才知道茄子里面茄碱含量高,不宜生吃。
茄子始终伴随着我。在与茄子的关联中,它既可以是“下里巴人”的粗糙,也可以是“阳春白雪”的精致,但它始终不动声色地蹲在菜市场或厨房里,露出它那比较独特的紫色的标识。 ——摘自《广州日报》
白云生处
◇蔡永平
时常想起儿时的暑假,那时,我们冒细雨去草甸采蘑菇,顶着烈日去深山挖药材。
晨曦刚镀亮山谷,林山哥把我从酣梦中唤醒。拿上药锄,背上干粮,在狗的狂吠声中穿过惺忪的村庄,奔向白云生处的红沙沟。
空气清新,满眼苍翠,满耳鸟语。红沙沟森林葳蕤,笔直挺拔的松柏,缀满紫色小花的香柴,浑身长尖刺的马刺……红沙沟是动物的乐园,山鸡在树下觅食,小松鼠在树梢耍闹,野兔在林间追逐,还有美丽如公主的梅花鹿,在山头倏忽远遁。有一次,在远远的山冈上,我们发现一只狼,它昂头长号,那叫声在山谷中回荡。我躲到林山哥身后,林山哥呵呵笑:“别怕,人不伤虫,虫不伤人。”
大山是中药铺,我们就是“李时珍”。我们熟稔药材如同自家的鸡猫,叶片像胡萝卜的是羌胡,叶片像长剑的是秦艽,茎叶匍匐在地如针状的是柴胡,茎干直立挂紫铃铛的是甘草,开灿灿黄花的是黄芪,开红艳艳花的是百合……
扑入灌木丛,药材遍地。抡起药锄,“扑哧”锄头入地,向上抬木柄,撬起黑土,刨开土块,药材就到手了,磕去泥土丢进背篓。我们双手拢土回填,刨压翻起的草皮,保护草甸是父辈教导我们的。
中午,捡来柴火,用三块石头支起一个炉灶,燃起火,熬一罐酽茶,放上酥油,拌上炒面,香甜地吃糌粑。四肢大张躺在山坡上,旁边摊晒的药材散发浓浓的药香,看苍穹中云卷云舒,听林山哥讲山外的事情,心儿飘飞得很远。
山里的天,孩子的脸。山头涌起一堆棉花,堆起来成雪峰,雪峰崩塌,成大黑铁锅扣压在山顶。闪电划开天幕,巨雷炸开天河,雨水“哗啦啦”倾倒,天地间扯起一道“瀑布”。我们扔了药锄,撇了背篓,像惊慌的羊儿,冲向半山腰的山洞。淋成落汤鸡的我俩,依偎在一起取暖。
雨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天晴了,一条彩虹横跨在东边的山峰间,沿那“桥”一定能见到天宫中的七仙女。林山哥刮鼻子羞我:“别做梦了,那是太阳光照射空中水粒,光线折射的缘故,这些知识,你上中学就懂了。”
我们把药锄、茶罐、药材放在山洞里,唱着歌沿山峰往家走。一路上碰到许多蘑菇圈,我们采蘑菇。暮色苍茫中,我们背着满篓蘑菇回家,自家院门前佝偻腰的娘翘首张望我们的归来。 ——摘自《甘肃日报》
时间与表
◇孟纪军
小时候,对于时间的概念,与钟表无关。了解时间,全靠观察大自然。太阳、月亮、星星,还有公鸡、小鸟和晚饭花……父母带领我们全家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
勤劳,从来都与珍惜时间息息相关。而父母亲就是最好的典范。没有钟表的指针,一点也难不倒他们,他们可以看日出日落的身影;没有滴答的钟声,他们可以听鸡啼和鸟鸣。在他们眼中,太阳他有脚哇:日上三竿,如日中天,日落西山。太阳还会爬呀,很慢很慢,夏天,爬进我家的门槛一扎,大约15至20厘米,差不多是成人张开大拇指和中指的距离,就可以吃午饭了。遇到阴雨天,居然也知道大概的时间,还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判断的。现在想来,可能是应了一位名人的话:在大自然中,与自然为伴,人的感觉,包括听觉会变得异常敏锐。哦,是的,也许,他们是在用心聆听、感受这个世界。
后来,时间来自生产队里的哨声: ……上工啦, ……下工了;时间来自村里的大喇叭:刚才最后一响,是北京时间七点整;再后来,时间来自于叔叔家的收音机,每天中午12点,我们准时收听刘兰芳演播的《岳飞传》:上回书说道……再后来,时间就是直接显示在邻居家供桌上的时钟了。
记忆中,最深刻的还是那块钟山表,它看起来年代久远,故事悠长。它一直戴在我三姑爹的手腕上。记得那块表表面银色中略微泛黄,表面上12点刻度下是“锺山”两个行书字,下面是这两个字的拼音。反之,在6点刻度上方则是“中国南京”四个字的拼音和汉字。三姑爹平时无论是干活还是睡觉,都戴着手表,时刻不离。有一次,他去水稻田挖沟,不小心弄丢了,心急如焚,带领生产队的几个劳动力,放干了稻田里的水,找了三天三夜,居然又找到了它。真是如获至宝,赶紧擦洗干净,拧紧发条,“滴答、滴答”,这块钟山表竟然又走了起来,声音是那么悦耳。
如今,看时间,再也不用看手表了,手机上时刻都在显示时间,一目了然。有段时间,我还戴上了华为智能腕表,不仅可以看时间,还能记录走路步数,睡眠时间,心跳次数等。感叹科技进步的同时,还在怀念那块曾经短暂接触过的钟山表。我想,这辈子养成的“惜时、准时”的习惯肯定与之有关。有人说,我们看起来走得很快,实际上却慢得很。陶渊明说“盛年不重来,一日难再晨。及时当勉励,岁月不待人。”
——摘自《扬子晚报》
凡本版所采用稿件作者,请与本报编辑部联系,领取稿费。
编辑:马宇责任编辑:孔令定
Copyright 2015-2022 大西洋直播网版权所有 备案号:沪ICP备2020036824号-2 联系邮箱: 562 66 29@qq.com